案牍处,王允阴沉着脸,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吴添。
“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开始还打的好好的捷报频传,一眨眼的功夫六千将士便全都背叛了大汉?”
王允的声音渗着一股阴寒,在加上那股上位者的气势,没有底气的话吴添恐怕也保持不住那份潇洒自如的风采,呃...他认为那是风采,别人认为那是傻笑,整个一大傻子。
吴添晃动着白羽扇,云淡风轻的道:“很简单,因为他们早就想投敌,我只是助他们一臂之力而已。”
“早想投敌?”王允抓住了这四个字。
“助他们一臂之力?”王皓等人却抓住了这七个字。
王皓大喝道:“然后你就断了全军的粮草,把他们逼的投到乱臣贼子麾下?”
“司徒大人,我建议将此贼以叛国罪砍了,把头颅悬于长安城头。”
“附议!”
吴添被群起而攻,王允面临的压力也是极大,歇斯底里的吼道:“把他砍了有什么用?现在怎么办?啊!老夫问你们现在怎么办?现在需要是有人出面,挡住那群即将围困长安皇城的乱臣贼子,而不是商讨那些无关紧要的破事!”
王允指着王皓道:“执金吾王皓,你立马引兵八百出城支援奉先的女儿,撑也得给老夫撑到援军到来!”
“八百?”王皓哭丧着脸,“司徒大人,别说八百,就算一万兵马,恐怕也不够西凉那五万人马填牙缝的,这根本就是送死嘛!”
十多人相互对视,随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王允,事到如今他们也完全没了主意。
吴添决定给他们再加把火乐呵乐呵,道:“吕大小姐在我离开时准备和李榷决一死战,估计很快就会短兵相接,执金吾大人,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更别提还有八百将士了,难道堂堂执金吾大人连你常挂在口中不屑一顾的女流都不如?”
“你...”面对吴添的挑衅王皓涨红了面孔,指着他的手指止不住的发颤。
一个官员也急着说:“是啊,无论如何先赶到战场上再说。”
“快去!”王允也是病急乱投医,这里就王皓是武官,也只有他有领兵经验,王允直接把军令扔到他面前,由不得他拒绝。
王皓震退数步,看着王允抛在地上的军令,表情苦不堪言,正因为他带过兵,所以他才知道西凉铁骑的恐怖,像他这样的官员,一旦被西凉人在战场上逮着了,那可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吴添乐呵一阵,将目光投放在那块军令上,既然这里没有人去,那添哥我去啊!那么大的功劳,白送都不要,王皓傻不傻?
哎,前人栽树,前人乘凉。
在众人燋头烂额的时候,吴添跨前两步,弯腰拣起那块军令。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小子,想干嘛?”
“他该不会想把最后的八百人都给弄投降吧?”
谁也不明白吴添这是要干什么,八千人被他三言两语就给逼反了六千,刚刚抓回来还没来得及定罪,难不成他还想上战场捣乱?还嫌战局不够让人绝望?这军令还能抢的?
王皓见状,反而大大的松了口气,隔着老远站着,打死也不靠过去。
“司徒大人,南线战场我最熟悉,还是让我去吧。”吴添请命道。
王允的目光扫过在场官员,所过之处无不低头不敢直视,生怕被王允点名上战场。
王允眼中闪过一道绝望,南线阻挡不住,那西线的吕布就必须撤回长安,郭汜的十万大军和李榷的五万大军将毫无阻碍的把长安城围成一个铁桶,到那时破城只在旦夕间。
吴添见冷场,不高兴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如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前线的将士还没放弃希望,你们这群后方的官老爷倒先放弃了?”
这小子...
还敢教训我们!
他难到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吴添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抬头对王允说道:“小子吴添,愿意单枪匹马回战场,逆转乾坤。”
王允目光灼灼,沉声道:“逆转乾坤?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
“凭我的聪明才智和成熟稳重的思想。”
王皓等人愕然,好个不要脸的小贼,竟然如此恬不知耻的自夸。
“当然,小子身份低微,自是不敢和各位大人抢此功劳,各位大人谁愿意去,小子自会相让。”
你们会去那才叫大白天见了鬼!
众官员这次出奇的一致,集体沉默。
王允暗自思索了半响,出声道:“好,老夫再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吴添拂扇,微笑道:“军情紧急,小子这就赶回去,希望能在大小姐决战之前赶到战场,告辞。”说罢,吴添拱手徐徐退下。
离开司徒府,吴添深深吐了口气,随后在马背上喊道:“胡车儿,回战场。”
“好叻。”胡车儿用力挥动马绳,马蹄渐动,一骑绝尘而去。
公元192年夏,李榷北上攻长安,被初出茅庐的麒麟营军师吴添算计,成功诈降六千人,西凉兵在与麒麟营一追一逃时被诈降士卒焚尽后方粮草辎重,得知消息的李榷仰天喷出一口心头血。
吴添离开后,仅仅到了半夜时分,王允的房门响动。
“老爷,前方传来紧急军情!”
王允年过花甲,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两鬓雪白,连续劳碌早已累的不行,可睡梦中猛然听到紧急军情四字,顿时惊醒,干裂的嘴唇绝望的缓缓蠕动:“连一夜都没能撑住吗?”
佝偻的背影在丫鬟的帮助下换好衣衫,王允迈步走了出来,道:“是何紧急军情?”王允没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他害怕知道答案。
“希望是奉先的军情,老天,求您保佑大汉!”
仆人摇摇头,道:“小的也不知,诸位大人已经到了客厅,正在等着老爷。”
王允加快步伐,大厅灯火通明,一眼便望见了数十道熟悉的身影,此刻他们面色奇异,王允总感觉透着一股古怪。
来到案牍处跪坐,王允压抑住心中的躁动不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沉声问道:“究竟是何军情,速速到来。”
“司徒大人,是麒麟营主帅吕绮玲发来的紧急军情,您还是自己看吧。”王皓把信件递给王允,然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王允心中一颤,吴添离开还不到一夜,来自南线的军情想必不可能是好消息,王允手指发抖的端过烛火,细细打量绢布上娟秀的字迹。
“南线将士不负重托,于今夜烧尽李榷粮草三十万斜,并成功伏击李榷精锐西凉铁骑,歼敌两千余人,缴获战马盔甲数百套,俘获步卒五千余人,待天明便启程押送前往长安。
麒麟营吕绮玲字。”
王允反复看了七八遍,老泪纵横的疯吼道:“赢了,我们赢了,你们看到了吗?是我们打赢了!”
众人喜笑颜开,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