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阳整个身体都在被子里，只有一个头露出来，屋子里的空调对于他来说有些冷了。
“你晚上不睡觉的吗？”莫朝阳问。
“没必要。”
“哦。”和柳夜说话的体验就像对着木头念经，也不指望木头能度化成仙。
“今天裴姐怎么没来？”
“她有事。”
“哦。”
每一次都是这种切断式回答，莫朝阳想发散话题都不知道该往哪发，要不问问柳夜有没有女朋友？可是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要不问问柳夜老家在哪？或者问问他喜欢吃什么？他手里那把刀是哪里产的？趁手不趁手？头上的小辫子哪里做的？莫朝阳也想做一个……
莫朝阳在一连串的想象中进入梦乡。
在莫朝阳彻底睡熟之后，柳夜把双腿搭在墙壁上，使身体成一个弓型，他这是要闭目养神。
柳夜有着无比的自制力，他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陷入困顿中，他的精神力始终放开，这个卧室都在他的监控范围内。
……
夜已深，卧室里莫朝阳的鼻息平稳，窗台上柳夜仍然闭着眼。
卧室的窗被什么东西砸中，那个东西撞上紧闭的窗户后掉落在地上——是一团燃着火焰的纸团。
柳夜在听到声音后就睁开了眼睛，他从窗台下望，一个包裹红色风衣的女人正朝着他招手。
柳夜打开窗户，不发出任何声响地下落，像是夜出的猫。
“你发现了什么？”柳夜问。
“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傀儡……我没有在他脖子上看到咬痕。”裴茜回答。
“除了他没有别人？”
“只发现他一个。”
在“月下”这几天的行动中，发现了一个总会出现在莫朝阳周围的男人，总在一些不太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
莫朝阳下午在长椅上看书的时候，他会坐在远处人工湖旁边的石头上；莫朝阳上厕所的时候，他有时也会跟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光学院的老师——布兰顿。
今天裴茜不跟唐欢怡换班的原因就是她要观察布兰顿的行踪，布兰顿看着虽然可疑，但是没有傀儡那种呆滞感。
裴茜和加布里尔的傀儡交过手，那种感觉是掩盖不住的，像是生锈的机器。
布兰顿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表情也不僵硬，还会和同事说说笑笑。
但是太正常，又显得哪里不正常！他出现在莫朝阳的周围实在太频繁，这种“巧合”的概率就像莫朝阳每天出门都会看到乔治家的“花生”躺在门口，而且莫朝阳每一次都会不小心踩到“花生”的狗尾巴。
“之后有什么发现？”
“我跟着他回到家里，直到他睡下后，我又等了一个小时才离开的，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明天你继续跟着，我并不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好！”
“回去吧，我还要回去守着莫朝阳。”
裴茜离开，柳夜又“飘飞”到莫朝阳卧室的窗台上，弓着身。莫朝阳似乎听到了动静，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
布兰顿老师的住所距离乔治家有些距离，偌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裴茜在离开前让唐欢怡代替她继续观察。
裴茜回来的时候，唐欢怡正躲在车里吃宵夜——所谓的宵夜其实是唐欢怡在“Trader Joe's”超市买的小笼包。
小笼包带着盒子蒸好之后，唐欢怡就把整个包装盒带进了车里，裴茜打开车门就能闻到一股味道。
唐欢怡给这款小笼包打了个及格分，她说没有老家的味道。
小笼包是莫朝阳给她推荐的，唐欢怡上早班的时候发现莫朝阳早上会把这种小笼包连着盒子一块放到微波炉里，莫朝阳分了些给唐欢怡，虽然味道上和老家的有点差距，但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唐欢怡嘴上说着勉勉强强，但是这几天每天早上都会吃上一盒，因为她受够了西式早餐，就算小笼包再不济，它也叫小笼包，是属于东方的味道……
“小唐，你又在我的车里吃东西。”裴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她以前是用吼的，但是唐欢怡根本不怕她……裴茜越是对她大声，她越是觉得兴奋。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里停了一排车，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唐欢怡把一盒小笼包递到裴茜面前，“吃吗？”
“不吃！”裴茜一口回绝，“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唐欢怡嚼了两口，“有下班回家的人！不过只是进到自己家，和布兰顿没什么关系。”
“奇怪！”
“裴裴，队长还让你明天继续盯着吗？”
“他让我继续。”
“莫朝阳那孩子老是觉得我烦！”
“人家才认识你多久，你就靠得那么近！”
“我觉得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呀！”
“那只是你觉得！”
“是吗？但他没有反抗呀！”
裴茜直接不想说话，和唐欢怡说话总是能被她饶进去。找书苑 ｗww.zｈaoshuyuａn.ｃｏm
这时有人敲击车窗，那是“月下”其他工作人员，裴茜把车窗打下来。
“监控已就位，远距摄像头布置在一共八个位置上，他家附近散布了二十个录音装置。经过调试，能够正常接收声音和影像。”
“好！没有人发现你们吧？”
“摄像头安装在距离目标一百米至两百米不等的地方，都是潜入安装，录音装置是白天的时候由车里抛出……稍后会把影像和录音接入到这台车里。”
“好的。”
工作人员随后离开，不久后车里就接入了布兰顿家里四周的影像……前门、后门、后院、屋顶、甚至还有一个摄像头对准了布兰顿家后院的狗屋！
这是一件无比需要耐心的事，而唐欢怡没有耐心，她打了几个饱嗝之后就把座椅放平，躺在上面睡着了，她第二天还要负责莫朝阳的保护工作。
……
裴茜不知道自己已经换过几个姿势了，影像里一直保持着平静，没有流浪汉经过，也没有流浪的阿猫阿狗……
四周的地面在某一瞬间皲裂，车玻璃破碎，警笛声四起！
唐欢怡从平放的座椅上弹起来，“怎么了？”
“有人发现了我们！”裴茜的手正在慢慢变红，那是她能力预热的标志。
是一种由外向内的挤压，范围极大，以裴茜所在的车为中心，周围的汽车在这种挤压下就像被揉搓的纸团。
车窗外的光线似乎都在扭曲，裴茜见过那种攻击方式，如凝胶一样的物质，而她的火焰根本没法突破。
